边塞白杨
第四场

[几天后。

[扎根家,院外。

[景设、石桌、石凳、葡萄架、树、葵花。

[音乐轻桑,白婶和扎根正在晾晒一面面旧的烂的红旗。白婶抚摸着其中一面,触景生情禁不住流下了眼泪。

白 婶:(唱)这面旗记载着故事串

串着兵团人戍边肝胆

串着日月和黑夜白天

串着军垦人沧桑艰难。

那一年高中毕业到兵团

应号召咱仨人离开中原。

扎 根:(唱)接兵的嫌我年纪小

我又哭又闹肿眼圈。

振山哥急的跳又喊

感动了接兵人咱西出阳关!

白 婶:(唱) 看邻国挂国旗心冒火焰。

狠不能烧得他人仰马翻。

振山他气得拳头紧攥拿出俺结婚的红被单。

扎 根:

(唱)全连人唱国歌界河岸站。

白 婶:

扎 根:

(唱)升国旗壮国威保我尊严。

白 婶:

扎 根:

(唱)四十年人已老习惯未变

白 婶:

扎 根:

(唱)一代代传下传旗色鲜艳。

白 婶:

扎 根:(唱)盼来了和平定日子好转。

白 婶:(唱)振山没等到这一天。

扎 根:(唱)新时代面临着改革挑战。

白 婶:(唱)边境线地贫瘠干事太艰难。

扎 根:(唱)盼来了白杨领头雁。

白 婶:(唱)都是你们把她捧上了天。

扎 根:(唱)股份制建鹿场全师作试点。

白 婶:(唱)却被一场洪水全冲完。

扎 根:(唱)叫你说,工作以后开展

白 婶:(唱)我不该管的那么宽。

这几天你没有转一转

职工怨气能遮天。

年轻人闹着往外窜

老职工要内迁。

这摊子谁愿接管就接管。

白杨的辞职书你送到团。

扎 根:看你这态度,做为一个烈士的妻子,一个老军垦;一个老党员,老嫂子,你可不能动摇孩子的信心呀?振山哥睡在南山脚该咋想哩。

白 婶:扎根呀咱从小一块长大,又同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,你难道不理解我吗?刚来时住地窝子,喝雨水我动摇过吗?你振山哥死时孩子那么小,我动摇过吗?这些年我带着孩子辛辛苦苦,我总想着,咱是党的人,红旗下宣过誓,这班岗一定要站到底!孩子不一样,她们有文化,有事业,这穷山沟里能施展开吗?不能让她们再走我的老路,我献了青春献终身,我再也不想献了(失声哭了起来)。

扎 根:咋又哭开了。

白 婶:我不信别人能干的我们兵团的儿女干不成,我要证明给一些人看,我的女儿也可以闯出一番事业!

[塔依尔匆匆上。

扎 根:这都收拾好了,一会你把旗抱到山下去!

塔依尔:好,我这就走,(抱旗欲出门又回)坏了,帕霞找来了(放下旗躲进屋)扎根叔,就说没见我!(下)

帕 霞:塔依尔、扎根叔,妈、塔依尔呢,我看着他进来的!

扎 根:找他有急事?

帕 霞:让他跟我一块下山!把我妈也接走,俺就算跳出苦海啦!塔依尔(下)你躲着我也不行,(拎着塔依尔的耳朵上

塔依尔:轻一点(挣脱)你这人不讲理。

( 唱)帕霞你呀你你你。

你不该现在拉我去城里。

帕 霞:(唱)人往外走看机遇。

呆在这里没出息。

塔依尔:(唱)你死活不听我一句。

帕 霞:(唱)你不走咱就各奔东西。

塔依尔:分手就分手谁怕你!

帕 霞:你(扭头就走)。

扎 根:咱这一对又闹开啦,我可不劝架!

白 婶:(示意塔依尔别闹)快去

塔依尔:(拉帕霞)走(帕霞不动,复又小声地)帮我把这旗抱下去,咱再商量商量。

帕 霞:滚(走下,塔依尔追下)。

扎 根:外边都好,钱都恁好挣。

白 婶:好不好挣她们愿意,不象咱那时,一听宣传就 就唱着歌来啦,当时到这里还得出身好,贫农党员,根正苗红点到我的名时,我还激动地抱着你振山可好哭了一场呢

扎 根:现在走的势头赶上那时咱来的劲头,南山脚下已经埋着九十九个人,振山哥还等着我任指导员呢,我去后才凑够一百人。到时告你这个老东西把儿女都赶跑了,边也不戍了,地也不种了?

白 婶:告去吧,反正死了也是和他埋在一起。

[内说话声,夏霜,丁子贵捉着礼物上。

夏 霜:叔啊!阿姨也在这呀!

白 婶:我该走了,肖刚这小子这几天闹情绪,我得招呼白杨吃药![欲走

扎 根:慌啥![白婶止步,听听我这侄女婿有啥新鲜事。

丁子贵:您又嘲笑我,霜是您从老家接来的,是您把她嫁给我的咱可翁婿。

扎 根:你有事就说吧!

丁子贵:(看了眼白婶)这扎 根:看啥,你婶子又不是外人。

夏 霜:说,这又不是见不得人。

丁子贵:叔,(敬烟,被扎根拒绝)

(唱)我是您侄女婿半个儿

您面前我不敢太妄为。

夏 霜:(唱)和白杨他不是有意作对

有病正赶上白杨回

这一次界河把鹿场冲毁

愁得他心中如原一块碑。

扎 根:(唱)咱连里这么多人和事儿。

你叔我眼里飞不进烟灰!

丁子贵:(唱)人哪能都做到德才兼备。

小人物得学会阴奉阳违。

夏 霜:(唱)您让他去害人他也不会

这一点小毛病吓着谁

连里边闹解体快要崩溃

别计较以前的事事非非。

丁子贵:(唱)让我看咱连里马上要选个领队。

扎 根:(唱)说实话,咱连连长该选谁?

丁子贵:(唱)白杨要展翅高飞

误她前途是犯罪。

夏 霜:(唱)子贵他这一段养精蓄锐。

丁子贵:(唱)从头干一定会拼命直追。

扎 根:(唱)这些话没掺假耐人寻味。

夏 霜:(唱)还得您手这样轻轻一推。

扎 根:(唱)我替你脸红。

丁子贵:(唱)这没啥心亏!

扎 根:你(气的哭笑不得)你们脸皮咋您厚,明目仗胆地要官当,你还个党员,是军垦后代吗?

丁子贵:党员也不是圣人,军垦后代也该有“毛遂自荐”的精神。

扎 根:咱连有连长,就是没有也轮不到你。

夏 霜:你这棵树不能靠是不是,别人给你啥好处,替她说话!

扎 根:你说我还咋说话。(动气)

白 婶:算了,别给孩子较劲。

夏 霜:当初您接我来可是让我给您养老送终的!我原来想您干了一辈子,总得有点财产吧!没想到您一无所有,我图个啥,您要不帮这个忙,我可不给摔养老盆。

扎 根:(气的跳起来)我死了让狼吃掉也不让你管。

白 婶:你们这俩孩子,想把你叔气死呀!

丁子贵:您这话是啥意思。

夏 霜:这是俺家里的事,不用外人插咀!

白 婶:(上劲地)不管上你们,这牧业连还规矩吗?

夏 霜:管上您自己家吧!

白 婶:我的女儿都听话。

丁子贵:是都听话!白杨放着师机关的点差不干,回到咱连当一个小连长,这动机是什么?是为了镀金!大学生下基层锻炼,为升官!搞股份制建鹿场这是为了出风头,为了取悦上级,鹿场毁在谁手里?是谁逞能去堵界河缺口?是白杨!她是为当英雄

夏 霜:不是为了出风头,也不会流产

白 婶:(气得浑身打颤)你胡说八道!

夏 霜:你们的家出了两辈风头,落了个啥?

扎 根:你们这俩个东西,快给我滚!

夏 霜:人不能做亏心事,做了亏心事就不会有传宗接代的人。

白 婶:(气的说不出话来)

丁子贵:鹿跑了,场毁了,人也要走了,说是跟别人干个体,谁知道又玩的啥新招,可怜这个多灾多难的连队,除了我,谁能让你振兴起来呀,我要干不了这个连长谁也干不成!

扎 根:放你妈的屁!

丁子贵:当干部要语言美,您这辈子为啥升不了官,是不会说话!

白 婶:你们

丁子贵:(大笑)哈哈哈故弄玄虚,她白杨能再干下去我围着这牧业连爬一圈!

扎根: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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