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大的火力时刻碾压着死侍的活动范围。

路明非凑到道路两旁向下看了看，看到的却是无底深渊，并没有地面，支撑起高架桥面的是一排长柱，很明显，留给他们的战场只有这座高架桥面。

不过向着远方眺望而去，却能看到城市的轮廓，这个尼伯龙根的规模还是很大的，足以覆盖城市。

“奥丁这家伙不能留啊！”

路明非在自己心中给奥丁判了死刑，虽然从开始踏入这个尼伯龙根的起始，就没打算放过奥丁，但是看到尼伯龙根的时候，他更加坚定了这一决定。

根据楚子航的描述，在几年前，他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，它的规模远远没有如今这么大，很显然，在这几年间，奥丁悄无声息地扩大了尼伯龙根的范围，又或者……它的力量如这尼伯龙根一般，不断地增长。

这么想着的同时，路明非手中枪型魔术礼装不断开火，将死侍们成片地放倒，楚子航那边也是一样，手臂轻微地摆动，加特林机炮的枪口便能扫倒一大片的敌人。

高架桥的环境是非常极端的，只有前与后，没有左右战术迂回的余地，但对拥有着重火力的两人来说，却是非常有利的，只需要火力覆盖就是了。

但是，现代武器最大的问题就是弹药储备，楚子航双臂上的加特林机枪在连续扫射了几分钟之后，终于传来了空转的声音，这一次带来的子弹被他消耗完毕。

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，楚子航所杀戮的死侍是过去几年里人类社会出现的死侍数目的几倍，除了手中武器的效率之外。

考虑到穿着动力装甲的手的灵敏度，还有为人类设计的武器与动力装甲的尺寸匹配问题，留给楚子航的没有换弹这一选项，但目前倒在楚子航枪下的死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，弹头溶解而成的毒物已经浓郁到非常可怕的程度，如同烟幕弹一般，笼罩了很大一片区域，连看清烟雾当中的人与物都做不到。

实际上，这烟雾真的如同现实的高墙，阻拦着这个方向上的死侍，每每有死侍向着这个方向冲击，便会溶解在那毒雾当中，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，便消融在雾气当中。

但死侍在奥丁的命令下却不断向着烟雾冲锋，用自身的存在去消磨毒雾，用身体的消亡与毒素同归于尽，很显然，奥丁也在忌惮这种东西。

“这些死侍还是太弱了。”楚子航给出自己的评价，那被他挥霍的炼金弹药是对付纯血的龙族而准备的，足以贯穿多个死侍的弹头不过是能击穿纯血龙族的鳞片，进入到其血肉当中，然后弹头溶解为毒素，腐蚀其血肉，将龙族毒杀。

原本这是用来与奥丁交战的武器，楚子航也进行了尝试，但希望是好的，奥丁却并不是坐在那里傻乎乎挨打的存在，虽然指挥着小卒子前来消耗武器弹药的储备与他们的体力，但那琉璃梵城的言灵却为它提供着严密的防护，就连子弹的动能都无法击穿。

看着自己这边，死侍的轮廓已经在毒雾中显现，看来仍有一场恶战，毕竟不是专门释放毒雾的投掷类武器，更是有风在吹散毒雾，雾气产生的封锁并不能持续很长时间，死侍群冲到他面前要不了多长时间。

青铜炼狱七宗罪的剑匣打开，楚子航从中拔出斩马刀·暴怒，一米八长的刀在身着重甲的他的手中格外协调，而在暴怒之后，克雷默长剑·贪婪被楚子航握在手中，那是一柄宽大的阔刃长剑，长度与斩马刀相仿，双手持握的武器，在动力装甲在身的楚子航手中只是单手武器的尺寸。

他原本的佩刀村雨，此时就和战斗匕首一般轻灵小巧，佩戴在他的右腰，随手就可以拔出，但更多的是作为装饰作用，这把他父亲留给他的刀是一个见证，见证他向着奥丁的复仇。

七宗罪的匣子被楚子航背在背上，锯齿剑芬里尔被他挂在左腰，他的惯用手是右手，这把锯齿剑被他寄予厚望，如同神话中一样，杀死奥丁。

现在的楚子航可以说是全副武装，就等着死侍靠近，然后掀起死亡的风暴。

奥丁那边，他并没有贸然地出手，虽然时隔数年，再次如此近地靠近自己的生平大敌，楚子航却并未被仇恨与愤怒冲昏头脑，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，路明非比他强，战斗与厮杀的经验比他丰富，那么奥丁便由路明非来打败。

最后斩杀奥丁的时候，路明非会交给自己来做的。

青铜与火之王锻造的刀剑，用来对付死侍来说完全是大材小用了。

另一边，路明非也收起了魔术礼装，不再使用言灵·君焰·改×言灵·风王之瞳·改的方式来消灭死侍，因为在他的方向上，奥丁已经不再驱使死侍继续向前来送死了。

它要与路明非进行决战，因为在它的观察中，路明非的体能并没有因为死侍们而被消耗掉，应付死侍，只是简单地扣动扳机而已，以次代种级别的龙族作为素材，并辅以“天照命”的白王血统进行滋养，这把魔术礼装拥有了次代种级别的言灵能力。

龙族的言灵与释放言灵的身体有很大关系，释放言灵对身体有很大的负荷，对于体能与精神的消耗很大，越是强大的身体越是能够释放更加强大的言灵，龙王要释放毁灭性的言灵，必然要恢复到巨龙的形态。

路明非手中的魔术礼装只是相当于半个次代种，言灵的威力上差了很多，但是对于这些死侍就足够用了，路明非只需要扣动扳机，魔术礼装便能释放言灵为其消灭着那些死侍，一场战斗下来，他消耗最大的，不过是手臂抬起瞄准，还有扣动扳机的力气而已。

除非它出手，驱散那些言灵。

但是那些死侍又何德何能，能够让它出手为其掩护，不过是一些连自我都丢失的东西，能够被他挑选，并放置在这个尼伯龙根当中，只不过是等待着最后的“诸神黄昏”降临，将它们放置在战场上。

死侍分列两端，让开中间的道路，八足骏马慢慢地前进，然后速度越来越快，呈现出骑兵冲锋的姿态，手中的冈格尼尔平端，弧形的枪身低垂，使得长枪的枪尖与路明非的心脏是平齐的。

骑着八足骏马的奥丁犹如小山般巨大，奔袭而来，令人畏惧，犹如山峦推进。

路明非把魔术礼装收到，双手端着那同样拥有着冈格尼尔之名的金色长枪，如同步兵克制骑兵的战术一样，将长枪四十五度朝向天空。

但那需要密集的阵列，还有五米多长的长枪，实际上不过是拿步兵当做人形可移动的拒马。

路明非这边，什么都没有，没有步兵重甲，手中长枪不过两米长，也没有什么密集的阵列，这导致他的行为看起来非常可悲，外带有些可笑。

可是，他手中的冈格尼尔那毕竟是某个世界的神王奥丁手中的神器，不说它投掷出去之后必然会击中目标这种操控因果律的基本设定，还有别的功能。

一道能量光束从长枪的枪头上发出，那是名为奥丁神力之类的东西，没有想到路明非会来这么一手的奥丁被这一击结结实实地击中，因为直接的能量冲击、不用驾驭元素来发动攻击，在这个世界上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，就连龙族的君主都未曾施展出这样的手段。

冲锋的八足天马倒在了地上，运动带来的惯性让它的尸体向前滑动了一节，正好停在路明非的脚边，奥丁神力的冲击，直接让八足天马的前半截身子蒸发。

“呜呼！”

路明非欢呼一声，吹了一口口哨，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冈格尼尔：“这玩意儿，真够劲！”

只是颇为遗憾的是，八足骏马的主人并未一同变成尸体，斯莱普尼尔最后还是为其主人做出了奉献，它在极速奔驰的条件下将自己的四条前足抬起，用自己作为盾牌为奥丁争取了那么一瞬间的时间，很短，但足以让奥丁做出反应，跳马逃生。

“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搞骑兵冲锋那一套，大人，时代变了，当年蒙古人四处征战，还以为他们搞的是骑兵那套，放风筝战法，人家可是有专业的工匠，靠着火炮轰城的。”

奥丁落在一边，即便逃得很快，但它不可避免地被奥丁神力扫到了一下，身上的铠甲变得斑驳，就连天蓝色的风氅也缺失了一角。

虽然提着长枪的样子依然威风凛凛，但是比起之前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，衰得不知道哪里去……它竟然需要原地打滚来避开致命的一击。

即便表现力上再差，但路明非手中这杆枪的主人，另一个版本的奥丁可是征战宇宙，将阿斯嘉德的名头搞得整个宇宙都知道的强人，几乎与其绑定，象征着其权威与力量的冈格尼尔非同小可，锻造它所需要技术可是用到了戴森球，虽然是一颗垂死的恒星，但那也是恒星，是一个星际文明智慧的结晶，哪是这个连自己星球都未打出去的奥丁所能相提并论的。

虽然人类的脚步踏上月球的时候，人类还未对自己所处的星球有过完整的认知与探索，连最深的海沟都未征服，但是这意义重大，代表着位格不同。

虽然斯莱普尼尔没了，但奥丁步行的速度不慢，高大的身躯一步迈出就抵得上寻常人的两三步，更何况它并非凡人，移动的时候，仿佛直接从起点来到了终点，没有中间的过程，好似小说中的瞬间移动或者小范围的空间跳跃，但那是奥丁极速所造成的错觉。

速度等于力量，冈格尼尔在奥丁手中绽放着可怕的力量，虽然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未经修直的树枝上安装了一个古朴的枪头，但是向着路明非的这一刺，却让长枪犹如咆哮的巨龙一般。

又似流星划过天际，印证其“流星之枪”的别号。

路明非也做出了反应，手中的冈格尼尔也向前刺出，法力运转，浑身肌肉与骨骼调整，无数厮杀战斗的经验汇聚为一，强劲的力量以他持握的长枪倾泻而出——正如岳斯之前对他所说，虽然他的经历与记忆是假的，但是他的知识、力量，还有由那些记忆中诞生的情感却是真实的。

汇聚了路明非力量的冈格尼尔与奥丁手中的冈格尼尔相撞，枪尖对枪尖。

这一击需要极强的力量，还有外科手术一般的精准，不亚于拿着一把长锥刺中一颗射向自己的子弹——不，以奥丁的力量，那是需要刺中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标准。

两把来源于同一神话中、有着相同名号的神兵相较不下，两人身上的动能在一瞬间相互抵消，但明显可以看出，两把长枪的枪身都在高频地震颤，引起空气的共鸣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，那高频震动足以将一块坦克装甲达到金属疲劳而从内部撕裂。

奥丁在这一枪上蓄的势已经消耗一空，为了下一次的进攻，它必须后退，留下足够的蓄力空间，然后再次刺击，但路明非却并没有让奥丁如愿的想法。

奥丁积攒的动能消耗完毕，但是他却没有，脚步迈出，枪尖抵着枪尖，向着奥丁的方向推进。

面对路明非的步步逼近，奥丁只能将打断自己后退的想法，继续与路明非角力。

哪怕形体是路明非的数倍，但奥丁在力量上却差着路明非几成，在路明非力量的压制下，它的双脚沉入了路面，其手中略带弧度的长枪变得更加弯曲了，完成了一弯新月。

看上去，令人有一种奥丁手中的冈格尼尔要马上折断的错觉。

忽然，路明非手中一空，并不是冈格尼尔从他手中消失，而是奥丁丢弃了它手中那把大神之枪，让路明非力量落到了空处。

在松开冈格尼尔的那瞬间，奥丁反手拔出了背后的一柄宽大的铁剑，挥斩向路明非的脖颈。

巨力的挥砍使长剑划破空气发出了压抑的一声“嗡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