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清尸馆

经过陈灵儿的解释,我最终才知道。原来,他们家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那便是父亲死了作为女儿得外出走客。不管多远,必须走访十户客人,并且还要在每户人家家中吃全三顿斋菜。这规矩确实是奇怪了点,要说我们家里一旦有长辈过世,那可得守到出灵。

鉴于这个实情,我也不再好推迟,麻利地拾掇完了自己,便和她一同出门了。走出旅馆前,我央求她带上了李狗儿。没准到了清尸馆,见着那个司徒大成之后,我和他若是起了手脚。狗娃子也能当个帮手。

从旅馆出发,陈灵儿驾车一路飞奔,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便抵达了清尸馆。清尸馆离附近的闹市不到两三公里的路,真不得不佩服那胡馆长的胆识。如果让外人知道你是做尸体生意的主,那还不查你跟底朝天。

清尸馆表面上是一家古董店,依面积来看,少数也有五六百平米。这种建筑别说是放在当地小镇上,就算搁在我们余杭,那也称得上豪华。胡馆长早就知道陈灵儿要来,所以做好了地主之谊。他亲率着几位老人以及儿子胡刚出门相迎,一脸笑容可掬。

陈灵儿按辈分应该管他叫声叔叔,但是陈李家在道上地位显赫,远远压过了清尸馆。因此,身为长辈的胡馆长不得不放下身段来。

“对不起,胡叔叔。灵儿让你久等了。”陈灵儿一撞面就开始赔礼道歉起来。

“不碍事,看你说的。”胡馆长打了个哈哈,摆出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姿态。

紧接着,他又把目光望向我:“这位是?也不跟叔叔介绍介绍。”

“这不是大成兄弟吗?”胡刚眼尖,很快认出了我,抢在陈灵儿前头就喊出了我的名字。

“刚儿,不许胡说!司徒公子正在客厅吃茶呢。”胡馆长听了瞪了儿子一眼,呵斥了一声。

“他说的没错,我姓王也叫大成。”我冷冷地回了一声。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名字真是取得不高明,竟然会和司徒大成撞上。

“原来是王公子,失礼失礼。”胡馆长赔笑道。他自然没有听过王大成的名字,但身为道上的老油条,不能没有眼色。我既然是跟陈灵儿一道前来的,那么必定和陈李家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所以,他万万是不能怠慢的。一声王公子,刻意避开了司徒大成的名号。正是你好他好,谁也不得最。

“好了,胡叔叔。都是自家人,我们进屋说吧。”陈灵儿笑着道了一声。

胡馆长大喜,有说有笑地将我们迎到了客厅。此时,司徒大成早已经悠闲得喝起茶来。我头一次见他,不觉也看呆了。好一个俊俏的男子,怪不得能让那么多女子着迷。自己这幅相貌和他不起来,那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异。不由得感到了惭愧。

“今天真是高朋满座,令胡某无限欢喜啊。”胡馆长满脸笑容,嘴里像吃了蜜似的。他踱步到上首,然后拱手对大伙说道:“接下来,就由胡某来介绍一下吧。”

“不必了!”但是,即刻间便被司徒大成打断了:“我和陈大小姐,昨天已经见过面了。”

“那……那就好。”胡馆长怔了会,又接着说道。

这司徒大成也真是目中无人,在他眼里只把陈灵儿当成了人物,其余的人一概不闻不问。我倒是忍下了这口气,反而是狗娃子跳了起来。他指着司徒大成质问道:“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,没看到我大成哥也在这里吗?”

“大成哥?”司徒大成听罢,冷冷一笑。

“我便是王大成。”这时,我上前站了出来。

“呵呵,竟与本公子同名,你说这世道小不小。”司徒大成将手里的茶杯放下,站起身来。他不紧不慢地踱步到我跟前,然后打量了一番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:“大成哥,司徒这边有礼了。”

他突然变得客气起来,却让我好不自在。僵持了一会,才回礼道:“司徒公子,你客气了。”

“客气,是客气了。”司徒大成听完,又哈哈大笑起来,重新回到了座位上。说起来,这人的个性非常奇怪。言行举止都是阴阳怪气的,可能是长期居住在大山中的原因吧。

“好了,大家请入座。”尴尬的场面得到了暂时的缓解,胡馆长便趁机招呼大家看茶。

他接待道上地方朋友,泡的都是价值不菲的人皮茶。可那玩意,我喝不惯,便只是假装眯了几口。但觉一阵恶心,肚子里黄水翻滚,难受得紧。

“不知司徒公子大驾光临,所谓何事呀?”一盏茶下肚,胡馆长该敬的客气也都敬到了,便直接进入了正题。

“不瞒胡馆长,司徒正有要事相托。”司徒大成说道。

“司徒公子但说无妨,只要是你的事,胡某万死不辞。”胡馆长听了,拍着胸脯说道。司徒家是大门阀,凡是他们家的事就算是芝麻绿豆的小事,那也变成大事了。能替他们办事,那可是常人求之不得的。你想啊谁要是和司徒家攀上了关系,那以后还不在道上横着走了。

“到不予让你去送死那么严重,只是想请你们清尸馆押一趟镖。”司徒大成听了胡馆长的壮志豪言,不禁莞尔一笑。

“押镖?”胡馆长皱起了眉毛,心想司徒家还需要人押镖?这道上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去找他们家的麻烦。

“不错,家父特意为此次的拍尸会准备了一具上好的尸体。要我托人运到怀化,我寻思了良久,在这个地面上也只要你们清尸馆能够依靠了。”司徒大成点了点头。

“既然司徒公子如此看得起我们,那么请包在我身上,保证安全地将尸体押运到怀化。”听到司徒大成夸自己的清尸门,胡馆长顿时感到热血沸腾。

“老胡,你说这话也不怕走路磕了牙。”然后,却在这时,客厅外竟然传了一声冷冷的嘲讽声。

“是他?”胡馆长听罢,未见得其人吗,神色已经变得难堪起来。

“到底是谁?”我心里揣测道,不经意间向胡刚扫了一眼。胡刚机灵,领会了我的意图。他趁着其他人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门外,便偷偷来到了我的身边。

“是阴兽门的项老头,我爹爹的死对头。”他轻轻告诉我道:“另外,你得主意司徒大成。他刚刚对你那么客气,实际上是对你当了杀心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我心里一紧张,忙向他讨问道。

“昨晚,他就是这么对待我和项应的。”胡刚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这人实在阴险,叫人可恨!”

正当我们两偷偷对话间,阴兽门的项门主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这人是个彪形大汉,年纪在五十上下,全身上下披着兽皮。乍看上去,简直像是深山老林了打猎的猎户。俗不可耐,毫无道上人的风范。

“项狮,今日我府上有贵客登门,不予你计较。”胡馆长袖子一挥,立马做出了赶人的姿势。

“胡定,你不要太放肆。今日,项某也是为了司徒公子而来的。”项狮听罢,冷哼了一声,便朝司徒大成行了礼数。

“见过司徒公子。”

“项门主,不必多礼。”司徒大成连忙还礼。

“司徒公子你是个爽快人,那么项某也不拐弯抹角了。”项狮敬完了礼数,也跟着进入了正题:“你的镖不能交给胡定这个老家伙。”

“你说什么呢!”胡定听罢,急了起来。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人抢走了,不然以后他们清尸馆还怎么在道上立足。

“我说你过不了三清山。”项狮厉声回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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