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家都过来看啊，这个卑劣的外乡人把灾祸带来了我们的镇子，他一出现在我们镇子上，大雾就跟着来了，是他把那些迷雾和怪物引来的。”

卡莫迪女士看着其余人，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之后，继续自己的演讲：“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，但是他来到我们中间的时候，便对我们发号施令，试图成为我们的首领，让我们按照他的意见去做。”

“他的居心不良！他别有居心！”

严厉地斥责着岳斯，卡莫迪女士认为自己占据了上风，很显然，她是一个种族歧视者外带神棍，小镇上有黑有白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，出现岳斯这样一个人，是很显眼的，不歧视他歧视谁。

虽然她从心底里相信迷雾是上帝的怒火，是给人类的惩罚，但是如今形势比人强，所以卡莫迪女士将迷雾的来源扯到了岳斯的身上，让大家去怨恨他。

岳斯的身份，和他的外貌，成为了卡莫迪女士指责岳斯的证据。

对于卡莫迪女士的指责，岳斯说到：“我是一个非常具有骑士精神的人，鉴于你诬蔑了我这个骑士，我便遵循古老的教条，向你进行决斗的邀约。”

然后岳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劳工手套，丢给了卡莫迪女士，这个棕发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就发现白线的劳工手套就到了自己的手里。

周围的人见到岳斯的反应，不仅发出笑声，虽然到了这个时候，超市里的物资可以说是任他们取用，不过白天的时候，岳斯还是自掏腰包请大家喝啤酒，等到了饭点，岳斯还用超市里的材料，在简陋的条件下进行了烹调，做出了不错的一餐。

虽然外面是大雾弥漫，还有诡异的生物潜伏于其中，但是有了岳斯这个主心骨，大家还有底气在。

“好了，既然你答应了我的决斗邀约，那么现在就开始了。”岳斯从腰后拔出短双管霰弹枪，瞄准了卡莫迪女士：“各位给我做个见证！这次决斗是卡莫迪女士同意的。”

“卡莫迪女士，你可以挑选你自己的武器了！”

被霰弹枪指着，卡莫迪女士都快吓尿了，连连后退，退到人群之后，然后岳斯就没再搭理这家伙。

某些领域，你不去争取，敌人就会去占据，在恐慌的时候，人们总希望抓住一个精神寄托，用一个强大的存在作为自己的虚无缥缈的希望。

美帝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迷信之国，最开始开拓这片土地的旧大陆人，就是一群清教徒，到了现在，如卡莫迪女士一般的狂信徒也有不少，平时的时候，他们顶多恶心人一下，但是到了如今关键的时候，反而会变得非常要命。

迷信迷信，先让你迷，你才会信，如果认同了卡莫迪女士的理念，就会丧失主见，变得盲从，失去了灵魂层面的自由，然后变得野蛮。

所以，帝皇的《帝国真理》里崇尚理性，推崇科学。

因为卡莫迪女士宣言末世理论，信了她，就不会积极抗争，认为一切都是神的安排，并且她还提到了“血祭”，这就非常令人讨厌了。

岳斯知道最好的辩经方法，就是提刀砍，从物理方面消灭敌人，元朝佛道辩经就是这样的。

吓倒了卡莫迪女士，岳斯说到：“听着，各位，我只是一个过路人，我并不想欺骗任何人，我虽然知道这场大雾到来的理由，还有那些白雾中怪物的真相，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，已经无力挽回了。”

“外面迷雾中的怪物已经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，如果你们不想和他们一样，就按照我说的做，我所提出的建议，是最科学，最理性的选择。”

“除了虫子之外，迷雾里还隐藏着其余的可怕生物，它们体型巨大，不确定是否会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，但是我们首先要做的，就是不能让它们察觉到我们的存在。”

窗户玻璃上已经趴着被灯光吸引来的大虫子，和以那些虫子为食的大型狩猎者，还有以这些狩猎者为食物的，更高阶层的狩猎者。

迷雾中生活的生物是存在着一条完整的食物链的，位于这条食物链上的生物，都在周围游**、狩猎，所以，不能把它们吸引到这里来。

或许是岳斯手中的枪，或许是岳斯冷静的表现，超市的经理低声地喊到：“去把超市里的灯关掉，不要遗漏每一处——超市里有露营灯和手电筒，用那个照明。”

“还有，仓库里有一些废旧的纸箱片，把它们拆开，粘贴到窗户和大门上，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。”

在超市里的这一群人中，只有超市经理是有管理他人的经验的，虽然只是个位数的员工，但是他的话比较有信服力，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谁，他也大致能够叫出一部分人的名字，点出每个人，要求他们去做一些事情，比起模糊地要求一部分人，将具体的任务分配给具体的人，这样的行动效率会更高一些——比岳斯这个外来者更合适。

很快，人们又一次地行动起来，关掉灯光之后，用纸箱片封住窗户和大门，不留一道缝隙，用亮度稍微低一些的露营灯照明，让人不至于撞到超市的货架上。

一些纸板铺在地上，盖上毯子，就是一张床了，除了一部分抽签守夜的人之外，其余人都找好地方躺下了，在惴惴不安中睡下。

等到超市内再一次安静下来之后，超市的收银员拿着一些可以即食的香肠、盐水鸡蛋、酸黄瓜，还有一提啤酒，过来找岳斯了。

然后他发现岳斯正在祈祷：

“我们信唯一的主，帝皇……

万能的统治者，人类的帝皇，唯一的创造的主……

人类永远的父，人中之人，光中之光，主中之主……创生人类的唯一圣……

为了我们的缘故，他战胜了混乱……

他经受住了死亡，登上了王座

……

他居住在大地之上，坐在人类的王座上

……

我们知晓对抗混乱的道路

我们为我们的死者寻求正义，为即将降生的生命寻求生机……”

“帝皇，你所信仰的神？”在岳斯祈祷完毕之后，收银员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摆在了岳斯面前，打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岳斯：“我请的，付过钱了。”

作为群体性动物的人类在做某些事的时候，需要一个人带头，就像过马路的时候，一群人在那里等红灯，如果有一个人等不及了闯红灯，那么就会有人下意识地跟着他——别人闯的红灯，我就闯不得？

所以，在岳斯掏钱请大家喝啤酒和冰淇淋的例子在前，虽然很多人想要“零元购”，但是因为道德和习惯的约束，也为自己拿的东西而付款，在这“孤岛”一般的超市里，和濒临末日的环境下，文明与秩序竟然短暂地维持住了，只是因为一件小事而已。

“帝皇不是神，而是先行者。”岳斯说到，然后就着香肠喝酒，偶尔拿一根酸黄瓜调调口味。

就‘帝皇’这一存在聊了一会儿，收银员终于将他请岳斯喝酒的目的说了出来：“我想请问一下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这场大雾，还有雾气中的东西。”

“一场巧合。”岳斯说到：“一场不合时宜的实验、一场不合时宜的暴风雨，一场不合适的空间震**，然后一扇异次元空间的大门就这样打开了，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就这样涌入这个世界。”

收银员听的是目瞪口呆：“附近有一个军事基地……这场大雾是他们造成的吗？”

“可能吧。”岳斯耸肩说到。

“那么，该如何结束这场大雾？”收银员见到岳斯的样子，又问到：“那么，你知道如何关闭那扇大门，结束这一切吗？”

在收银员期盼的眼神中，岳斯说到：“就算你想要从我这里听到‘我知道’这句话，但是很抱歉地告诉你，我并不知道——现在看来只有两个结果，一是那些搞研究的人封堵上了缺口，我们这个世界自愈机制将这些雾气稀释，就像海洋稀释了一滴墨水一样；第二，那就是什么都做不到，更多的雾气和其中生物来到我们的世界，覆盖到整个美帝，让一切都笼罩在这绝望的白之下。”

收银员怔住了，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，幸好手里捏着一罐啤酒，他能够借助喝酒的动作掩盖他内心的慌张。

“对了，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
“罗兰，枪侠罗兰。”岳斯毫不在意地套了别人的名字。

……

虽然留了人守夜，但是大家白天都是保持着紧张与恐惧的姿态，还有对于未来的迷茫，守夜的人一个两个地打起了瞌睡。

就在午夜两点，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，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将所有人都给惊醒了，一扇窗户破碎，用来照明的露营灯吸引了在外面盘旋着的虫子，而以虫子为食的一种似乎是蝙蝠、蜥蜴混合体的生物也进随着追了进来，它的官方命名为翼手鵟（音同狂）。

“天啊！救命，有东西飞进来了！”

不等人们从睡眠状态完全苏醒，一声惨叫响彻人们的心头。

在露营灯的照明下，人们看到一道黑影在超市的上空盘旋，还有的就是从破损的窗口飞进来的虫子，有人打起手电筒像探照灯一样去追踪翼手鵟，但是这种行为反而吸引了虫子，一个虫子扑到了他的身上，蝎尾式的尾巴狠狠地蛰了他一下。

吃痛的男人因为毒素或者过敏的原因跌跌撞撞的，撞在了货架上，把上面的货物撞倒一片，掉在地上发出呼里哗啦的声音，但是没人敢去碰他，因为有更多的虫子盘旋在空中，追逐着灯光，翼手鵟也因为狩猎行为也扑了下来。

“砰！”

骤然的一声枪响压制住了惨叫声，翼手鵟的身体破碎，掉在了地上。

人们愣住了，然后离得近的人看到岳斯手中短双管霰弹枪喷出的火光，弹丸准确地命中了在空中飞舞着的虫子，将其凌空打爆。

“找东西把窗户重新堵住！不能让更多的虫子进来了！”

一边换弹，岳斯一边说到。

如梦初醒般的人们急忙找来木板一类的东西，堵住了窗户的缺口，阻止超市里再有更多的虫子飞进来，而已经飞进超市里的虫子，则被岳斯用枪解决掉了。

将所有虫子和翼手鵟的尸体集中在一处，用火焰烧成灰。

“救救他！求求你们了，谁能来救救他！”被虫子叮了一口的男人旁边跪着一个女人，很显然是他的伴侣，因为中毒或者别的原因，男人的体温正在飙升，浑身抽搐，明显是需要推进抢救室里急救。

“除了给他一枪，让他死得痛快一点，我想没有别的方法了。”岳斯检查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，如此说到：“但是我并没有剩下多少子弹，现在每一发都好似非常珍贵的，需要用在关键的时候。”

然后岳斯来到了窗户边上，在地上查看了起来。
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

有人见到岳斯的行为，非常不解地问到。

“在检查一下痕迹，这件事非常有蹊跷，我的方法应该没有出错的地方，是什么吸引外面的东西打破窗户飞进来的呢？我需要找到蛛丝马迹，来还原真相，那个人虽然没救了，但是他的死亡还是需要原因的。”岳斯装模作样地说到。

“那找到了吗？”

“找到了，窗户不是从外面打破的，是有人从里面打破的！有人制造了这场事故！”岳斯站了起来，环顾其他人说到：“我们当中出现了一个内鬼。”

然后岳斯一指躺倒在地上，已经停止抽搐，但心跳和呼吸同样停止的男人：“这位先生的死虽然是一场偶然，严格意义上来说，他其实是死于一场谋杀！”

“因为窗户上都贴着胶带，窗户碎掉之后不会产生过多的碎片，会被胶带粘连在一起的，如果是从外面打破的窗户，碎玻璃会顺着受力方向掉在室内；同样的道理，如果窗户是从内部打破的，那么碎掉的玻璃会掉在室外——我并没有在室内找到碎玻璃，所以……”

岳斯拉长了话尾，审视地盯着每个人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