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一夜难眠

“啪”地一声,稳稳伸长了手,用力的敲了一下左岸的脑袋。“年纪轻轻,你就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吗?”稳稳小声地嗔怪。

“好疼!”左岸故意将五官挤在一块,将疼痛感夸张化,“那你就给我一点提示嘛,给我一点提示说不准我就能想起来了。”

左岸见稳稳无动于衷,抓着稳稳的小臂撒娇般的轻轻晃着。

“哎,”稳稳嫌弃地看了左岸一眼,心里又好气又好笑,“那好吧,那我勉为其难的帮助你回忆一下吧。”

稳稳看着左岸,他的兴奋在脸上暴露无遗,眼睛亮晶晶的,好像在期待着什么,稳稳眼前突然浮现出学生时代路边那只每天朝着她摇尾巴的小黄狗,忍不住嫣然一笑。

“咳咳,”稳稳故意清了清嗓子,“那本书是你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的,我还记得你拿着那本书过来的时候,嘴角一大块淤青,害得我又要帮你擦药油。”

“想起来了吗?”稳稳看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左岸,轻声问。

“想起来了。”左岸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,眼神里快速得闪过什么,快得让人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。“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天是你的生日,送礼物只是单纯的表达感谢而已。”

“嗯?”稳稳眉毛轻扬,有点不解。

“那时候,你不是救了我吗?”左岸淡淡道,回忆却如同突然袭来的一阵浪潮,一下子将他淹没在其中。

……

为什么?

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?

我……难道是怪物吗?

他在站在中间,脚下是被他打倒的年级小恶霸,在这之前,小恶霸正叉着腰在向其他同学收保护费。

他的四周,围着一层人墙,他们正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那一刻,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,陷入了一种被人影淹没的恐惧。

他傻傻地站在原地,再一次感觉到冰冷入骨的孤独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?

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啊!这……难道不对吗?

“老师来啦!老师来啦!”不知道是谁厉声的喊叫。

四周的人墙一听,眼神慌张,开始自顾自的走开,争先离开这是非之地。

混乱中,一只温暖的手紧紧地抓着他,拉着他快速得跑。

他的心脏莫名的在胸腔里激烈的鼓动了一下,瞳孔放大。

温稳稳……难道是英雄吗?

操场边的洗手池边,他胡乱的往自己的脸上泼了点水,抓着衣袖随意的抹了抹。

“又和别人打架了是吗?”稳稳靠在墙上,看着左岸,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。

“嗯。”他也不解释,只是轻轻地揉着自己被打伤的脸颊。

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?遇到事情不要随随便随便就动手啊,受伤了怎么办?被学校开除了怎么办?重点是你怎么还那么傻,打完人不跑愣在哪里干啥……”

见左岸没什么反应,稳稳莫名火气就上来了,开始

念叨着。

“稳稳,你是英雄吗?”

少年轻声说,嗓音很清脆,眼波里不知道**漾着些什么。

微风拂过,稳稳的长发随之轻轻地舞动,精致的小脸上怒意未消。

大概是从那时候起,他就喜欢上了她,静悄悄的,在自己空**的心田上埋下了一颗种子,如今,已经长成了一刻参天大树。

……

“左岸!左岸!”

“嗯?”左岸这才反应过来。

“哈哈,看来是真的想起来了呢。”稳稳大笑。

“那时候稳稳你超帅的,拉着我的手就跑。”左岸淡淡道。

稳稳楞了一下,羞涩地笑,“那是因为你笨啊,我也是迫于无奈只好稍微帮一下你了。”

“稳稳,你简直就是我的英雄呢。”

左岸的声音低沉地说,像是夜风,让稳稳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,又或是记忆里的少年在说话而已。

“哎呀,你今天那么煽情干什么啦。”稳稳舞起拳头打在左岸结实的肩膀上,“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?好了,我家到了,你回去吧。”

“唔……我送你上去吧。”左岸有点不知所措,心脏跳的飞快,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
“不用了吧?”

“要的要的,我还是送你上去吧。”没等稳稳反应过来,左岸推着稳稳的背就往公寓里走去。

到了公寓门口,两人停下脚步。

“现在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吧?”稳稳略显无奈地说,今天的左岸,总让他觉得有点反常。

“给我两分钟,稳稳。”左岸抓住稳稳就要拿钥匙开门的手,将她转向自己。“你不是想知道,我喜欢上的姑娘是谁吗?”

左岸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,目光突然变得炽热,炽热得发烫,烫得让稳稳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
她想要抽回被左岸紧握着的手,却无奈挣不开。

“稳稳,看着我!”左岸另一只手提起她的下巴,逼迫她看向自己。

“稳稳,我喜欢你,喜欢你很久了,久到让我都忘记到底喜欢了你多少年,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情感,但是,我很清楚,我对你的情感从少年时期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……”

他含情脉脉看着稳稳,本来还想多说点什么,却又不好意思的摸摸了鼻子,没有说出口。

稳稳站在原地,久久的,眼神里是说不清的复杂,嘴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着,她试图发出一点声音,但是凌乱的脑袋现在根本没办法组织语言。

在走廊转角,传来东西摔在了地面上的声音,接着,晶莹的眼泪,一滴又一滴的打落在地板上。

小池使劲捂着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身体一软,慢慢的滑到了墙边上。

她没想到自己的最担心的事情,最后还是发生了,她原本买了稳稳最爱吃的草莓芝士蛋糕,决心要向她坦白一切,谁知,又碰上了这种场面。

她的心像是烧得火热的壁炉被泼了一盆冰水,刹那间凉了半截,她用力的扶着墙涨了起来,艰难

的迈开步子就要离开,却被走廊上的声音吸引了去。

“稳稳,我喜欢你,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?”

沉默良久,左岸鼓起勇气,微润的掌心紧紧地抓着稳稳的手,再一次确认。

安静下来的时候,时间走得像一只绵羊。

也不知多久,稳稳扯开了他的手,“对不起,左岸。”

声音清晰而又残忍。

“这样啊,没关系,我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,今天能把积攒在心里的话说出来,让你知道我的心意,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。”左岸强装自然的笑着说,眼眶却是通红。

天知道,这些话,他是想了多久才说出口,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,冒着可能失去一个朋友的危险,才讲了出来。

少年时期的梦,这一刻,随同那时七月的风,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“左岸……”稳稳小声地叫着名字,她知道,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,虽然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,心里说不准已经遍体鳞伤。

“我真的没事,你进去吧,我在门口站一会儿就走。”左岸挤出一丝浅浅的笑,手因为不安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。

“左岸,我……谢谢你喜欢我,虽然这很残酷,但是我还是要说明白,我对你的情感,只有友情和亲情,左岸你很好,真的很好,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和你心意相通的女孩……”稳稳说着,不住哽咽起来,她知道自己的拒绝会给他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,但是,一刀两段的痛楚总比藕断丝连来的爽快。

“乖,我知道。”左岸抬起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,反过来安慰他,“傻姑娘,有什么好哭的?”

稳稳最终还是抑制不住,“哇”地一声,泪水如泉涌,她也解释不清楚,明明是左岸被自己拒绝了,自己却似乎要比他还难过。

心仿佛仿佛停止了跳动,她的眼睛哭成了两个橘子,哭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最初是为什么要哭,自己喜欢的人却喜欢着别人,这是多么荒诞的笑话。

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。

安静。

最后连哭声也消寂。

一个身影发疯似的跑下楼梯,随后消失在黑暗里,谁都没有看见。

一夜难眠。

失眠这种事情变成了家常便饭,小池起身,光着脚走去厨房,在玻璃杯里灌满冷水,和着安眠药流入胃里,不禁打了一个激灵。

她在窗前站立了一会儿,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桌面的手机上。

打开通讯录,在一个星标号码上迟疑了好一阵,终于还是没有将手指戳下去,反而将手机甩回原处。

哼!

她冷笑,明明被伤的体无完肤,却依旧痴迷,这样的自己,真是卑贱的让人可笑啊。

回到**,大概是因为药效还没起作用,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,想起了张晓晗写过一句话:

总以为爱不过是逢场作戏,谁都以为自己可以是观众席上的一人,结果灯光亮起,还不都是戏假情真落了泪。

……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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