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和葡萄皮

外传—镜碎水月 葡萄和葡萄皮

春雾笼罩住山下的树林,薄薄地蒙上一层闪亮的纱巾。镜落踩在枝叶间,登山靴早已沾湿了,她无所谓地晃了晃脚,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掂了掂,叹口气又扔掉了:“都是不中用的柴火,又脆又细,怎么搭出个篝火啊。”

白端抖了抖身上沾到的水气,雪白的羽毛愈发鲜亮起来,好听的声音简直要使夜莺鸦雀无声:“还是去小溪那儿找些石块来砌吧。”溪边有不少鹅卵石,干净圆润,镜落很快就在草地上推起了一个小小的野炊灶子,把抹上盐巴的兔子肉搁上去,笑嘻嘻地拍去手上的盐粒,“这下就好办了。”

如果问保成同学最擅长的烹饪方式是什麽?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,煮。因为可以在煮的过程中做其他事,充分利用时间。

但如果把这个问题抛给镜落小朋友,她肯定想也不想,随手甩个火咒上去,烤。因为方便快捷,百吃不厌,充分节约时间。

“炎宿!”她已经能极为娴熟地控制基本咒法的力量大小了,刹那间那只野兔子就成了一餐外脆里嫩,香气四溢的烤肉,吹着手撕下一块肉,和白端分而食之,完全一派闲散的郊游活动。白端轻笑道,“炎族的长老若知道你这么苦练咒法是为了这个用途,岂不是要被气晕了。”

镜落毫不在意地扔掉骨头,摆摆手:“咒法本该就这么用嘛,妈妈还不是常常让老爸用水咒浇花,用风咒吹干衣服麽,更别说去大卖场采购的时候造个空间,可惜我还没这个本事,否则也不会要老爸的乾坤袋了。”果然某位教育家说的没错,家庭环境影响个人成长。吃完烧烤后,她满意地蹲在溪边洗手,念念叨叨着,“待会儿上山的话就不能吃肉了,先满足我的胃再上山去。”

白端却突然扑棱起翅膀,尾翼像是晨光下的绶带,飘逸之极:“那边有股灵力过来了。”

“灵力?”镜落起身探头张望,没过多久,就看见一个穿着素白蓝边裙子的少女飘飘然地过来了,无论从外形气质还是“走路”方式而言,显然不是人类,但也没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的邪气。少女发现镜落正在盯着自己,却不慌张,急急地迎了上来,但快靠近时又迟疑地停下了,踌躇着绞着衣带,欲言又止,小心翼翼地瞅着一边的白端。

镜落猜想她大概是害怕天鸾的神气,便爽快地上前一步打了个招呼:“你好,我叫镜落,有什麽事吗?”少女抬头瞪大眼睛,却又迅速地垂下眼帘,小声道,“我叫镜凌。”

“镜凌?”镜落和白端相视一眼,开玩笑道,“说不定我们是姐妹呢!我记得老爸似乎没说过我有妹妹吧。”镜凌涨红了双颊,嚅嚅地开了口:“我是镜像的精灵,感觉到这里有,嗯,那种契合的气息,所以就过来看看。”

“契合的气息?”镜落有些不解了,但见人家一小萝莉羞涩的模样,就转开话题道,“我正要上山去,你呢?”

“你要上山吗?我也想去!”镜凌突然兴奋起来,但旋即发觉了自己的失礼,忙低头道,“我独身一个精灵承受不起佛法的排斥,但是我好想上去听听经文……”白端眨了下琥珀色的眸子,对着镜落道,“力量不足的精灵很容易受到这些所谓正道咒法的排斥,但如果有人陪同就能减轻不少负荷。”

“正道?”镜落不以为然地“切”了一声,“哪里有真正的正,哪里又有真正的邪?”她伸出手来,“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去吧,嗯,我可以叫你凌吗?家里人都叫我小镜,不过也随你便啦。”

“真的吗?谢谢你!”镜凌将手搭在她手上,眼波却突然闪了闪,像是感觉到了什麽,但是终究没说,任由对方拉着走。

清凉山今日格外热闹,明黄色的旌旗迎风飞扬,据说是皇帝为了重病的皇太后特来祈福。镜落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人群,靠在一棵松树下看着那边几个孩子在嘻嘻闹闹,脸上泛起一丝羡慕,白端侧头瞅了瞅她,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麽。”她别扭地转过头去看着镜凌兴奋地阅读石碑上的经文,嘴动了动,还是开了口,“爸爸总是要我找个好朋友,可是朋友哪里这么容易找。”她合了合眸,“那种一辈子的好朋友,如果知道你不是正常人,拥有无限的生命,永远不会老,她们会怎么想?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妖怪吧。”

“你这话就不对了,保成大人不就是有两个好友麽,还有沙罗大人。”白端反驳道,保成在镜落出生的第一年,就告诉了两位死党实情,虽然没把复杂的关系说明,但也告知了自己永生的事实,但是陈磊和杨俊彦并没有由此与他疏远或者过分亲热,还是像学生时代那样打打闹闹。而沙罗和七颜,这种温暖的友谊已经不能用任何价值来估计了。

镜落用渔夫帽掩住自己的表情,有些落寞地说:“大概吧……”白端摇摇头,“这不就是隔着一层纸的问题麽,换句话说,你吃葡萄一定要咬破葡萄皮才能吃到里面的果肉,一样的道理啊。”

“哦……”她应了一声,望着那边石碑下的镜凌,不由道,“我感觉,凌很像是我的一部分,或许是,另一个我。”

“……”白端飞到松枝上,打量半日,才说,“她是镜像的精灵,怎么可能是你的一部分?只是名字相似罢了,大概‘镜凌’这个名字,也是她从‘精灵’的谐音过来的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她淡淡地答应着,走过去招呼镜凌,“凌,我们上去看看吧。”

“耶?可是上面不准上去嘛,说是皇帝要来。”镜凌疑惑地被她拉走,抬头看着庙宇周围的佛像,心下尤生敬畏之意。镜落大大咧咧地挥挥手,“哪有我不能去的地方?”

镜落好歹也念到这里是佛门圣地,乱闯进去是亵渎神明的,干脆照着手册上的卫星地图往后山门绕过去,可是还没到山门口,就被一个和尚拦下了。

“女施主请留步,今日此地不可进。”这个和尚长得倒还清秀,说话的口气却令她有些不爽,尤其是他发现她身后的镜凌时,脸色一边,喝道,“妖孽,胆敢擅入佛门圣地!”说着就要朝镜凌打来。

镜落一把挡住,将镜凌拉到身后,沉下脸道:“一个精灵怎么啦?又没做伤天害理的恶事,又怎么能被称作妖孽?!”

“女施主,一切灵怪皆有伤人之心,切勿被它所迷惑了。贫僧澄空,失礼了。”话音刚落,澄空就击出一个金刚符打过来,她连忙唤道,“白端!”不待说下去,白端早已默契地飞到镜凌前面,划出一道屏障,阻挡了金刚符。澄空看到白端,大惊道,“这是……”

“天鸾!我朋友!”镜落干脆利落地说,拉住紧张之极的镜凌,冷冷地对着澄空道,“如果说灵怪皆有伤人之心的话,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也杀了?我也算是精灵的孩子。”

“女施主是……”澄空有些诧异,从对方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异于常人的灵怪气息,或者说她把灵力压住了?正当他疑惑的时候,庙宇那边突然迸发出奇异的气息,这种冲击使他不由一怔,镜落也朝着那边看去,白端忽地脱口而出,“镇印轮回!”

“镇印轮回?”镜落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词,但是白端已经向前飞去,催促着,“快走,路上跟你说!”

“等等我!”她不顾澄空的阻拦,忙忙地拽着镜凌一起赶了过去。

——————麦子の圈圈——————-

啊哈哈!下雪了!下雪了!!萌去鸟宅去鸟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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